小型大城市

波恩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大家在度假的时候闲聊，互相说着自己都是哪儿的人——然后波恩人收获或是同情、或是带有些许幸灾乐祸的眼神，具体视对方的心情如何：自从联邦议院1999年迁到柏林去以后，城里一切还好吗？而实际上，我们简直可以看得到，对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座西部片中的小镇，镇上唯一的街道上沙尘和草絮飞扬。想想吧，这拨行人要是过去了，这小镇该是什么样儿。

 “别扯了，都是瞎说！”我们想对这些毫无概念的人高喊。波恩虽然毫无争议地深入联邦共和国西部，但这可能也是这座莱茵河畔的城市和美国西部荒漠鬼城唯一的可比之处了。德国联邦议院在统一后决定迁址柏林，如今24年过去了，波恩所处的高密度聚居地区一片繁荣景象，波恩市也俨然成为充满活力而又波澜不惊的政治、科学、经济、文化和国际机构中心所在地。

位于市中心的是“高个子欧根”——莱茵河畔前联邦议院大楼的别称。这座建筑高达117米，落成于1960年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波恩议会制度的象征。“高个子欧根”的别名是对前联邦议院主席欧根·盖尔斯滕迈耶（Eugen Gerstenmaier）不那么伟岸的身高的戏仿，因为这座建筑是在他任期内建成的。在进行了全面整修之后，联邦总理默克尔在2006年把“高个子欧根” 作为联合国园区移交给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Kofi Annan）——波恩从1996年以后就被称作“联合国城”。“联合国大学”在全世界共有含波恩在内四个园区，其宗旨是在科学的基础上为人类未来的问题寻求答案。

波恩人口32万，却拥有德国境内26处联合国机构中的18处，雇员1000人，国际会议和国际来宾众多。最近落户波恩的机构是世界生物多样性理事会（IPBES），于2014年7月启动。世界生物多样性理事会依照世界气候理事会（IPCC）的模式，致力于提供科学决策咨询，主题是生物多样性和物种保护。位于波恩而行动遍及全球的机构还有联合国气候框架协定（UNFCC）秘书处、消除沙漠化协定秘书处、漫游物种协定秘书处等。波恩已然成为环境、气候和可持续发展等专题的国际中心。实际上，这座小型大城市原本就很国际化：近150家非政府组织落户于此，联邦教育与研究部、联邦经济合作和发展部的主要办公地点也仍旧留在这里。近在咫尺的感觉和轻松的氛围也吸引了众多的德国中央级科学机构如德国科学基金会（DFG）、德意志学术交流中心（DAAD）和亚历山大·冯·洪堡基金会，而且这些机构都坐落于同一个城区。

德国政府机构迁出后，波恩作为科学机构所在地的特点甚至更加得以强化。波恩如今拥有三所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欧洲高等研究中心（Caesar）的国际化团队在神经科学、细胞生物学和生物物理学领域进行研究，尤获外国留学生青睐的波恩大学也拥有欧洲一体化研究中心（ZEI）和发展研究中心（ZEF）——后者从2011年起也是正确生活方式学院（Right Livelihood College）所在地。发展研究中心2014年还颇引人注意了一番：正确生活方式学院秘书处5月间把“诺贝尔替代奖”所在地从马来西亚迁到了波恩。

欧盟机构在波恩有着更长的历史，迄今为止已经整整50年：1954年3月，记者卡尔·穆伦巴赫（Karl Mühlenbach）启用了联盟历史上第一个联络处办公室，接下来才在巴黎和罗马陆续开张其他的办公室。当年的波恩联络处办公室如今是欧盟地区代表处。

如今从附近的“七峰山”俯看波恩，虽然“高个子欧根”依旧醒目，但是物流企业德意志邮政快递公司的总部大厦“邮政塔”更高：162.5米。德意志电信股份公司虽然不因建筑而闻名，却以2万名员工的规模更为深刻地影响着这座城市。不过，波恩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熊也拥有不亚于德意志交易所达克斯（DAX）指数大型企业的知名度。2013年11月，世界第一家“Haribo小熊糖店”在小熊糖的家乡波恩开业。店里日日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不过这个故事也有令人尴尬的一面：2014年夏天，Haribo因为空间所限，宣布从百年总部所在地波恩迁往附近的格拉夫沙福特（Grafschaft）。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开业不久的小熊糖店以及Haribo这个名称可能维持不变，Haribo这个商标是公司创始人汉斯·力格尔（Hans Riegel）和波恩的缩写组合，要是改成Harigra即“汉斯·力格尔和格拉夫沙福特”可就听着太别扭了——至少波恩人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