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观察虚假信息的新策略”

居尔纳先生，乌克兰战争的时间越长，俄罗斯的宣传就越激烈，越富有想象力。同时，甚至连知名的德国、法国和西班牙讽刺杂志的封面也被伪造。这有多危险？

我们早就注意到，新的形式、技术和战术正在发展。我并不感到惊讶。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可以这么说，由于战争的影响，这一领域的活动已经增加。现在，信息操纵发生在非常多的层面上。一方面，存在非常明显的国家操纵，另一方面，达到相当隐蔽的程度，甚至达到情报服务的级别。我们必须继续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

对于欧洲对外行动服务局 (EEAS) 来说，他们现在正在紧张地应对这种操控舆论的企图。2023 年 2 月，第一版《海外有针对性虚假信息及干涉威胁年报》已经发布。您观察到了哪些发展？

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经由国家协调和资助的活动，旨在操纵整个信息空间。因此，它不再只是传播个别故事，而是广泛地破坏稳定。人们很可能普遍失去对媒体的信任。这正是我们必须非常谨慎地处理虚假信息这一概念的原因。

为什么？

虚假信息正日益成为一个政治斗争术语。例如，当反对党的意见被简单地污蔑为虚假信息时。基本上，主要涉及内容。然后人们可以争论、揭发、核查事实。这也是很好和很正确的。但现在的虚假信息事件不只如此。我们对用于信息操纵的技术感兴趣。而最近这里的情况确实发生了变化。

可以举个例子吗？

例如，本土适应能力越来越强。同时，宣传不再只用一种或两种语言进行，而是在非常多的地区同时进行。最令人吃惊的是：所有渠道都被利用上了。不再只是一个建立在社交网络中的模糊网络。或者任何伪装成信息渠道的网站。而是，通过外交渠道，如俄罗斯大使馆和领事馆的账户，相当公开地传播虚假信息。

像俄罗斯这样的国家，通过这种虚假的宣传活动，旨在达到什么目的？这仅仅是为了煽动自己的民众支持战争吗？还是说也是为了让这些宣传信息在其他国家流行起来？

在这两个维度都发挥着作用。在俄罗斯本土，就是要获得民众支持。核心的论调是：“西方在攻击我们，我们只是在自卫。”当然，这种事情在西方是行不通的。正如已经指出的那样，它不是单纯的传播论调，而是关乎破坏稳定，并散播猜疑的种子。这种方法可以回应不满的情绪，并强化这些不满的情绪。就像我们在新冠疫情期间看到的那样：来自边缘地带的声音被刻意放大，以制造一种人们普遍反对政府措施的印象。

同时，有越来越多的先进技术可以用来操纵事实。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危险，即在未来，如果没有专业人员的帮助，大部分人将不再能够区分真相和谎言？

长远看来，我们看到了这种危险，的的确确。我们已经在俄罗斯双重间谍谢尔盖·斯克里帕尔中毒事件中明确体会到了这一点。一方面，有来自英国政府的信息。然而，从俄罗斯方面来看，有多种反面论调正在传播，并且有多种不同的表述。一些观察员记录到了 20 种表述，而有些人甚至记录到超过 80 种。这不再是正反观点打擂台，而是散播许多真真假假的信息，以至于最后人们不想相信任何东西。

一个国际研究小组最近发现了一家总部设在以色列的公司提供操纵选举的服务。您如何评价？

非常棘手。这种发展，这不仅引人思考，还催促我们尽快采取行动。因为它显示出一个清晰可辨的趋势，即虚假信息活动的商业化。今天，我们仍然可以比较容易地将某些宣传归于特定的外部行动方。在未来，这将变得更加困难。

有些虚假新闻听起来非常荒谬，很难想象它能在普通民众中流行起来。我们有时会不会担心太多？

没有。我只能提醒大家，不要对这些内容笑而不语，认为这对我们的民主来说不是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其背后的深层因素。我想引用菲律宾记者、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玛丽亚·雷萨反复提及的一种表达：她说，我们看到的内容像个炮弹。然而，它的背后存在一种武器，也就是产生和传播虚假信息的整个系统。我们必须审视这个系统并问自己：我们是否真的处于有利地位？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们又如何抵御呢？

卢茨·居尔纳是位于布鲁塞尔的欧洲对外行动服务局战略沟通部的负责人，该部门负责发现和打击海外虚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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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重要事宜一览

2023 年 2 月，EEAS 发布了第一份关于外国信息操纵和干扰防御标准报告 (FIMI)。对 2022 年 10 月至 12 月期间发现的约 100 起信息操纵案件进行了抽样分析。在乌克兰战争的背景下，俄罗斯的虚假信息宣传占主导地位。乌克兰及其议员是 33 起案件的直接目标。在 100 个案例中，有 60 个案例的主要攻击动机是为了支持入侵。

后续结果：

• 外交渠道是外国信息操纵和干扰的必要组成部分。
• 模仿技术越来越复杂，有时整个杂志封面都是假的。来自国外的信息操纵和影响是多语言的，这些案例是用 30 多种语言写成的，其中 16 种是欧盟语言。
• 来自国外的信息操纵和影响主要包括图像和视频材料。图像和视频材料在网络上十分廉价，并且容易制作和传播，从而使之成为最常见的手段。